金子山的金子
作者：刘邦祥
(一)
美丽的黎明姑娘
名字与金子一样
早早起床
轻盈地在天边起舞
把太阳的光辉
挥洒在山岚
将希望 期盼 浪漫
发送给草芽
把永不消褪的色彩
赠予金子山
一滴滴泉水宛如乳汁
从丰腴山体胸间溢出
跳入
裂谷渴口
成为哺育这山的河流
金子山
武陵的娇儿
举手敲响
巴王城古老编钟
一目临摹
乌江画廊水碧崖秀
伏耳可听
长江滔滔风流
霎时间
1966年10月15日
版图的坐标
没有她的经纬
她
失踪了
(二)
金子山有金子吗
是的
有
花甲梧桐
拄杖常青藤
正艳映山红
齐齐点头
那金子本无
那金子有来路
一路来自
血战四平枪林
攻取杨柳青弹雨
强渡长江波涛
大西南剿匪烟云
一路从鸭绿江回
开辟南林山通道于曾经
把熙川至生泉道路铺平
在汉江南岸筑起防御铁城
一路披着马兰戈壁风尘
踏过海晏泥泽雪冰
带着酒泉喷射的醉意
让通化 当雄 甘孜的机翼平地而飞
在太行山东西
在漳河北南
在四川盆地边缘
在东北平原顶端
在钱塘江两岸
网里的鱼还没有捉尽
坡上的麦草还没有捆完
骑着自行车还没到达校园
那些年轻人
因报国的好消息
向一个地方奔去
招收新兵的窗口
为着
特种兵的殊荣
特种兵的诱惑
大红花和锣鼓都是喜色的
要么巡航
要么跳伞
要么侦查
要么陆战
甚至
站立金水桥边
或者是首长警卫员
各路轨道集合在一个站台
一个闷罐车厢
送走一个排
一个个车头
拉着一节节歌声
哐当哐当不说谎
驶向那个失踪的地方
他们
没有得到把信送给加细亚的命令
不问风险 条件
只要是任务
完成便是特权
(三)
这金子
是
苦的洗礼
坚定的立场
迎接他们的是绿衣处女地
招呼他们的是崇山峻岭
红旗在崎岖的山间飘扬
巨人画像捧在战士手上领航
割断锯齿蓖麻杆
拨开三尺丝茅草
搬迁千斤石头
锄去连筋厥基苗
先遣连第一次冲锋
开出一条亲近金子山的道
在稀糟糟的地上搭起湿漉漉的棚
蔑条 谷草 泥巴相拥
筑起排排干打垒的房
一个班睡一张床
来犯的硕大蚊子 千足虫 菜花蛇
在战士的额头 脚杆 肩膀
留下红肿的忧伤
松枝乱舞
蒲扇狂摇
巴掌啪啪响
又一次击退敌人的骚扰
三块石头
鼎立簸箕大的锅
马齿苋、灰灰菜、野韮菜
干馒头当家
军营最初的伙房
柴禾的红焰是最好的厨娘
(四)
这金子
是
胆的雄壮
责任的肩扛
任凭国际风云诡谲
我有国之重器护航
应对
北疆陈兵百万的压力
海峡对岸反攻的气焰
南边轰炸的威胁
航母和核武的恐吓
藏锋深山
这是一场大会战
比英勇 比毅力 抢高地的会战
拿不下山头就会被欺软
占不了制高点就会挨打
一个团 上
攻下
配电中心
攻下
热工回炉房
再上 一个团
再上 一个团
修成排风中心 废水处理房
修理独立营 汽车独立营
安装独立营
跃然
山脚
全部 都上
取水 通电 筑路 送粮
乌江第一座大桥亮相
小火车南来北往
运渣车穿梭山腰
好人好马齐上阵
寂静的山
变成欢腾的海洋
138个山洞
犹如金子山的血脉
18个散于24层楼高的厅堂
像金子山的骨架
19个洞口 300米的通风塔
似金子山毛孔鼻梁
合着山顶飘逸的松发
娇儿
为她
成为
世界上己知最大的人工洞体
全球解密最大核工军事工程
而
心跳 放歌 舞蹈
(五)
这金子
是
志的坚强
骨气的光芒
再穷的叫花子也要有打狗棍
脱了裤子卖掉也要搞原子弹
1966年9月16日
注定不平凡
总理的案头上摆放着一份厚重的文件
他知道
每一个字的分量
但是
为让老百姓踏踏实实过日子
为让主席睡好觉
他
没犹豫
落笔
庄重而有力
这是
一场持久战
比耐力 比雄心 抢时间
只有
争取主动
才能
保民 平安
两万 四万 六万
向金子山进发
7982 8324 88614 88640
跳动着
暗语 代号 摩斯密码
不
它是部队魔幻的番号
2亿 4亿 6亿
到
7.46亿
那时
猪肉7毛1斤
1块3毛能买十斤米
裤腰带勒紧
骨头更坚硬
几亿人民 几亿兵
万里江山万里营
每一根草都有燃烧的激情
1975年7月
一座迷样的宫殿
一座神奇的庄园
在山的腹内
震撼
(六)
这金子
是
魂的永存
奋进的力量
没有声音的足迹最深刻
没有姓名的生命最久长
在这里
爹娘不知道儿子的去向
姑娘不知道恋人在哪方
哥哥不知道弟弟在身旁
因为
金子山的乳名叫信箱
这是
一场暗战
靠山 分散 隐蔽
险象环生的多形式作战
煤油灯 加油壶 汽灯 马灯
把金子山的心照亮
当100斤的风钻向花岗石点射
镐 铲 锹与石灰岩搏击
铛铛铛 锵锵锵
发电机 空压机 水泵机 搅拌机
突突突 冈冈冈
炸药不停的雷鸣
这是
怎样的嘈杂
何等的热闹
面对
浊气
尘土飞扬
战士自有战士的定义
吞下
今日的尘土
摧毁
来日硝烟
忍受
今天的喧嚣
消灭
明天的枪响
复杂的喀斯特地貌下
挖通道
布管线
那
厅堂
小若牛圈
大像足球场
分
四层作业
就
八方垦荒
100个连队一起战斗在各自的战壕
不好
断层像骏马脱缰
石头
砸碎战士的脑浆
哑炮
耍起了妖法
炸穿战士的胸膛
阴河
抖起了淫威
急流不带走战士的衣裳
平均不到21岁的71名战士
把青春交付
没有战史的战场
(七)
金子山不是虚名
金子山里有金库
听
战士的金言
多出一斗渣
保国又保家
六七元的津贴
筑起最昂贵的巷道
最简陋的工具
将国之利器隐藏
看
巷子的本色
一座长城金碧辉煌
洞深叠加21公里长
挖出岩石150万立方
石渣筑成一米见方的石墙
1500百公里
可达祖国的心脏
1984年2月
为和平
停飞了铸造的翅膀
可
战士的泪
血和汗
金子山知道
一滴没有浪费
淬炼的金身雕像
一把铁镐可为祖国站岗
身在深山或给边疆守防
中华的虚怀
固若金汤
作者简介：刘邦祥，研究生，重庆市荣昌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