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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辉隆|难忘包谷汤圆
2021年10月15日 09:56 来源:中新网重庆

  朋友,你吃过包谷汤圆,包谷糍粑,包谷醪糟么?

  反正我吃过。而且几十年过去了,那味道,仿佛至今还在口里萦绕。

  我的家乡地处三峡腹心,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一直是种水稻的,后来由于大力发展脐橙产业,所有的水田都放旱栽上了脐橙。但即使产水稻的时候,坡地里还是要种一些杂粮薯类作物,否则就难以解决一年的吃饭问题。

  水稻有粳稻和糯韬之分,大米有粘米和糯米之别。早些年杂交稻还没有普遍推广,同样的肥料,同样的面积,同样投入的劳动力,粳稻的产量要比糯稻的产量高出一倍,尽管糯稻的售价比粳稻要高出很多,但精于算计的农民还是乐于种粳稻。即使家庭条件好的,也只种很少比例的糯稻,主要是用于过年过节做汤圆,做醪糟等。人民公社时,生产队就更少有种糯稻的了。

  旧时农村有个说法:“叫花子也有三天年”。过年,没有糯米做汤圆、醪糟一样要过,但没有粳米填肚子,日子就无法过下去了。好在家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糯包谷这个糯米的替代品。不种糯稻的人家,为了解决过年过节吃汤圆、醪糟的问题,只好种一种叫糯包谷的杂粮来替代糯米。有了糯包谷,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自然也就有了做汤圆、拍醪糟、打糍粑的材料了。

  上世纪80年代前,科技较为落后,生产力不发达。农村收割、粮食加工,机械化程度很低。都是靠磨子,檑子、碾子,石碓这些原始工具来实现。磨子把粮食磨细,檑子把谷子檑成米,碾子把粮食碾碎,石碓把糙米舂成熟米。别看现在有些热衷收藏的人将磨子、檑子、碾子、石碓作为收藏品摆在庭院里作为展品,可在当时,如果没有这些工具,可能人们吃饭都难。我在童年时期对推磨就极为恐惧,家里的红苕多了,为便于存放,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工成苕粉,这样既可以自己食用,还可以卖了换些钱贴补家用。早些年,我们那个地方,就是用自己加工的粉条两斤,再配上面条4斤作为礼品送人。有些人家,为老人庆个生日,会收到很多粉条和面条,自家吃不完,还要拿到场上去卖。但红苕要变成苕粉,就要用磨子推,这哪是磨苕粉,简直就是磨人。我记得我们家也有磨苕粉的传统,白天大人没时间,只有到了晚饭后才开始推磨。我在十三、四岁时,也常常被大人强拉作帮手磨苕粉,而且一磨就是深更半夜,瞌睡来了,闭着眼睛还手握磨把跟着磨子转。好在我伯伯家的大哥,常常被伯伯安排来帮我们,要不情况就更糟糕。推苕粉是一件十分枯燥的劳动,但是推汤圆就是一件比较愉快的事了,因为有希望就无所谓累。哪怕推的是包谷汤圆也很乐意,还边推边唱着儿歌:“推磨,摇磨,推出汤圆糯不过。隔壁赖汉莫望嘴,想吃汤圆去挑水。包谷汤圆香,糯米汤圆糯,想吃汤圆来推磨。”完全没有山歌唱的那种“汤圆好吃磨难推,山歌好唱口难开,妹儿好乖,她不来”那种感觉。

  糯包谷做成汤圆粉,先要用檑子将包谷退壳,然后用水浸泡数天,有的人家甚至要泡上二三十天。浸泡期间要多次换水,以免泡馊了。据说糯包谷泡得久,推出的汤圆粉才软和。糯包谷泡好后再用石磨推出包谷浆,将包谷浆由过浆布吊干后,就可以用来做汤圆了。一时吃不完的汤圆粉,还可以晒干后保存,吃的时候和水调湿,做起汤圆来方便的很。

  糯包谷汤圆做好了,无论从口感还是从柔软度,吃起来并不比糯米汤圆差。相反,它粘糯适度,具有清香散口,回味绵长的特点,不失为三峡民间难得的一道美食。同时,糯包谷汤圆还不像糯米汤圆那样,吃多了腻人,出现消化困难等问题。

  我母亲做的包谷汤圆,可以说伴随了我的前半生。玛瑙色的汤圆粉,煎豆腐、腊肉丁,外加葱头和少量风豆豉做的馅,吃起来那个香啊,真是难以忘怀。直到现在,家里每每吃汤圆,我都会想起母亲做的包谷汤圆。母亲做的包谷汤圆为大汤圆,一碗只能装4个,我年轻的时候每次回家,不论是过年还是平时,母亲总要做包谷汤圆给我解馋,一般我都要吃两碗。吃完包谷汤圆,再美美地喝一碗乳白色的包谷汤圆汤,打着葱香饱嗝,享受着和父母在一起的快乐,时间过得特别快。

  遗憾地是母亲离开我们后,我再也没有吃上包谷汤圆了。

  现在,汤圆粉、汤圆馅品牌众多,五花八门,反而吃起来没有了感觉,总找不回记忆中母亲做的包谷汤圆那个味道。

  作者简介:杨辉隆,笔名叶梓。系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协第一、二、三届全委会委员。奉节县作协主席。

【编辑:陈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