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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莽|巴山夜雨话城口
2021年10月15日 09:55 来源:中新网重庆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如果说晚唐诗人李商隐这首脍炙人口的《夜雨寄北》是在重庆写的,那从写作的背景、诗中的地名和内容来看,具体的地点应该是在秦巴交界的大巴山城口写下的。

  据考:李商隐当年因卷入“牛李朋党之争”,受邀到东川节度使柳中郢治地梓州(今四川三台)为官,851年秋天,他随柳中郢到宣汉巡访,中途收到转来的家书,妻子王氏信中称小儿生病了,问询归期。他读信后愁容满面,柳中郢看出他的心事,问明原委,允许他取道明通(今城口明通镇)经十八拐驿(今城口北屏与陕西岚皋交界),北上长安。行至城口“秋池”(今城口龙田乡境内)的地方,被暴涨的溪水阻隔,寓居客栈。是夜,他听着淅沥的雨声,想着远方盼归的妻儿,感叹自己多舛的仕途,夜不能寐,写下了这首诗。一首28个字的七绝诗,两次用“巴山夜雨”,倾述他受阻于大巴山这场夜雨的的惆怅和期盼。城口的“秋池”、“夜雨湖”因此而得名。

  城口“据三省之门户,故名城,扼四方之咽喉,因称口”。

  城口古属梁州之域。汉为宕渠辖地。隋唐属通川郡东关县。宋元属通川县、通明县。明属达州太平县。道光二年(1822)始设城口厅,属绥定府。民国二年(1913)改厅为县,仍属绥定。民国24年改属万县专区。新中国建立后属万县地区至1997年重庆直辖纳入市直管。

  自古城口“接连秦楚,壤错夔巫。四水分流,万峰合沓。关峰险阻,道路崎岖。”境内大多为山地,沟壑纵横,地形地貌复杂,最高山峰为光头山,海拔2685.7米。最低河谷岔溪口,海拔481.5米。两级落差2204.2米。水系发达,溪河密布。最大河流任河,县内流程128公里、流域面积2361平方公里,它任性地由东向西,经四川省万源市、陕西省紫阳县注入汉江,再于湖北丹江口折身汇入南水北调中线,潺潺流进首都北京。

  城口属亚热带山地气候。雨量丰沛,日照充足,四季分明,气候宜人。森林资源、矿藏资源十分丰富。山货药材、土特产品种类繁多。“城口大木漆”、“鸡鸣贡茶”享誉中外。城口自古就就有“盐都”、“茶乡”、“漆乡”“药乡”之美称。五代前蜀(907-934年),因城口境内的“通井”、“明井”两大盐井而设通明院(行政建制)。据《城口厅志》记载:城口盐井“相传开淘自唐宋时期”。 南宋时明通井盐十分发达而置通明县。当时在明通溪畔就有汩汩涌腾的“通井”、“明井”、“ 斑鸠井”、“ 通顺井”等大大小小盐井十六眼,波美度均在7度以上。熬制出的食盐口感纯正,曾经是腌制“城口老腊肉”的最佳佐料。

  说到盐,就说到了城口老腊肉。城口老腊肉制作工艺极其简单,配方主要是盐。每年进入冬腊月后便进入杀猪熏制腊肉的时节,将猪肉剁块,用食盐在木盆内腌制一周以上,然后挂到火塘上方用柴火加入柏树枝丫熏烤,一月以上后,再转至屋梁继续烟熏。工艺秘诀在于肉品、食盐比例和熏烤时间。好的老腊肉甚至要熏烤至一年以上,海拔一千米以上高山农家的老腊肉可保存几年不长虫,不变味。城口老腊肉已享誉全球,成为城口的一张原味名片。其实,城口老腊肉也有着很浪漫的文化味道。在城口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首童谣:“菜板上切腊肉,有肥也有瘦。你吃肥我吃瘦,它就来啃骨头。”

  城口“茶盛于唐”。《城口厅志古迹》记载:“鸡鸣寺茶园,茶树皆明时植。所产之茶,较他处诸茶细嫩又独早,其味清香,愈于凡品。”金碧辉煌的佛教圣地“鸡鸣寺”内有一口白鹤井,清澈甘醇,清代,城口县令将鸡鸣茶制成“贡茶”合璧“白鹤井中水,鸡鸣院内茶” 一并敬奉进京,供皇室享,乾隆皇帝御赐“鸡鸣寺院内贡茶”一枚,保存于今。“禅茶鸡鸣”缘此驰名于世。城口鸡鸣茶,立足城口地理环境优势,继往开来,以传统工艺和现代化科技相结合,将鸡鸣茶文化、生产、市场发扬光大。鸡鸣茶已被国家认定为“中国历史名茶”、“绿色食品”。鸡鸣贡茶生产工艺被被认定为“重庆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城口是渝川陕地区第一个打出地方红军旗帜的县,也是渝川陕地区第一座由地方红军攻占县城的县。城口还是重庆市唯一具有川陕革命根据地历史的县,是重庆市第一个迎来中国工农红军主力部队的县,也是重庆市唯一成建制建立了县、区、乡、村苏维埃政权的革命老区。

  “革命星火映巴山,最忆是当年”。1927年,中共城口特支成立。1929年,川东游击军(又称城万红军)在中共党组织领导下,开始了武装割据、建立政权的重要尝试。1929年4月,在王维舟、李家俊的领导下,固军坝起义爆发。起义队伍改编为城万红军,在渝川陕地区第一次打出了红军旗帜。1930年1月中共四川省委在城口干坝子河成立了城(口)万(源)宣(汉)达(县)四县行动委员会,直接领导游击军斗争。1930年3月20日,城万红军攻占城口县城,成为渝川陕地区我党领导下第一个由地方红军武装夺取的县城。1932年冬,川东游击军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第三十三军。1933年,红军再次解放城口,扩大武装,发展根据地,逐级建立苏维埃政权。5万人口的城口就有5000多人参加了红军和游击军,从此城口被融入川陕革命根据地的红色版图。1934年,壮烈的苏区保卫战在城口等地激烈展开,红三十三军和红四方面军其他军队在城口英勇作战,牢牢控制万源后方,并调动敌人战线整体东移,为红四方面军取得反围攻胜利提供了重要保障。1935年春,红四方面军撤离川陕革命根据地,红三十三军也开始了艰苦卓绝的长征,城口有500多人参加了长征,不到50人存活下来。

  城口“万山环境,四水发源。叠嶂层峦,势成旗鼓。幽溪曲涧,响答笙簧。峰高八台,池深万顷。石排玉笋,洞咽崖泉。中如玲珑,飞瀑缥缈。天然图画,美不胜收。惜其偏处一隅,为揽胜者所罕到。”

  好山好水好地方,城口的美景美不胜收,也不胜枚举。

  城口风景以“奇、险、幽”著称于世。九重山国家森林公园、巴山湖国家湿地公园、亢谷四A级景区、方斗坪原生态石板房民宿、黄安坝星空公园、河鱼农耕文化园、九重花岭、蓼乡梨坪、岚天锅底凼等自然风光正在由“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仙女”华丽转身为令世人人惊艳的“出水芙蓉”。

  城口境内的大巴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有名目繁多的各类动植物,国家重点保护的植物就高达197种,水杉、光叶珙桐、银杏、崖柏等均为国家珍稀植物。尤其崖柏曾被世界植物组织宣布绝迹,后在城口重新发现并大面积存在。云豹、豹、白唇鹿、川金丝猴、梅花鹿等,鸟类有金雕等为国家一级保护的珍稀动物。

  九重山国家级森林公园偎依在大巴山脉之中,总面积100.89平方公里,“处处有花草,无处不风景,四季可游,无时不美”,是集自然景观和民风民俗等为一体的山岳型自然风景区,被评为“重庆最美森林”、重庆“自然美景旅游目的地”。

  巴山湖国家湿地公园位于城口西部巴山镇境内。整个湖区由谷底和山脊组成,呈两岸山体相拥相对、绵延23公里的“V”型高峡平湖景观。景区山、谷、溪、峡、石、坝组合协调,浑然天成,浓烟飘渺,空气清新、水质优良、冬暖夏凉,以独特的白天无雨,夜晚小雨不断的“巴山夜雨”景观闻名。

  这就是城口,独特的自然环境和气候条件,让李商隐感慨万千,写下了“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传世名句。

  作者简介:王老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文联全委,重庆市作协全委,《大巴山文艺》主编。

【编辑:陈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