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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魁|老屋的核桃树
2024年1月19日 20:30 来源:中新网重庆

  老屋旁边长着一棵核桃树,高大粗壮。每年秋天,树上日渐成熟的核桃就一直牵挂着我的眼睛。等到把核桃一个个摘下来,剥了外皮,放簸箕里去太阳底下晒,核桃坚硬的壳,在太阳底下呈现出黄中带灰的颜色,我的目光,便不再早晚都在核桃树上逡巡。把核桃放在手里捏一捏,真切感受到它坚硬外壳对手心的按摩,心里才算完全踏实了。

  我是看着那棵核桃树长大的。

  春天到了,核桃树也从冬天的睡梦中醒过来。杏花李花热闹过后,核桃树的枝头上就有新绿显露出来。印象中,核桃树似乎并不开花。其实,那只是一种错觉。一向低调内敛的核桃树,哪里需要那种大张旗鼓地显摆的开花呢。它的花,只是如风铃一般,一串一串挂在枝头,随风摇曳,花的颜色也如绿叶,丝毫没有姹紫嫣红的味道,真是低调得毫不张扬。

  随着时间变化,季节更替,核桃树枝头上的那些“风铃”凋落了,树叶日渐浓郁起来。初夏的日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洒在凹凸不平的院坝里,奶奶喜欢在这样的时候端起她的针线笸箩,坐在丝丝缕缕的日光中,纳她填好的鞋底板子。麻绳在鞋底板之间拉扯的声音,是我童年岁月里最动听的小曲。有时,核桃树上传来喜鹊欢快的叫声,奶奶就会提醒我母亲说:“喜鹊叫,要来客。不来嘎公来舅爷。”

  盛夏时节,太阳越发有力。“核桃大树古风悠,虬干苍皮绿叶稠。”这时的核桃树早已撑起了庞大而繁盛的树冠,几乎把半爿老屋都纳入了它的绿荫之下。树上的核桃也日渐成形。青皮包裹着的核桃,有的两个并排长在枝叶间,有的三个四个地抱成一团。核桃树上,有时会有鸟儿在枝丫间搭一个窝,它们就是这棵树上的原住民了。它们在核桃树上过日子,早早晚晚,鸟儿们在核桃树上叽叽喳喳,可能是在拉着家长里短。有时候,也有不同的鸟儿来到核桃树上,这时树上就更热闹了。这大约是有串门做客的,又兴许是走亲访友的。有了鸟儿们的陪伴,核桃树就不再寂寞,核桃似乎也生长得更快活些。不经意之间,早上起来一看,核桃又长大了些。

  核桃的成熟,大约在稻谷收割前后。看着核桃的外皮略有龟裂,我们就知道树上的核桃已基本上成熟了。那段时间,我和伯父家堂兄每天看着屋旁的核桃树,总有些蠢蠢欲动。那时,爷爷尚在。他不发话,我们也不敢对树上的核桃动手。爷爷会找一个没有明亮的太阳的日子,通知我和二哥,与堂哥堂弟一起,开始摘核桃。爷爷在一旁指挥着,有的核桃站在地上伸手就够得着,有的则需要顺着树搭个木梯子去摘。

  采摘完毕,看着背篓里的核桃,爷爷要我们把核桃全部倒在地上,他开始给我们和堂兄弟两家人分核桃了。我们各自把那些核桃剥皮后,放在太阳下晒干。几个小孩子总是等不及,悄悄地摸几个核桃,躲在角落里,用石头砸开。没晒干的核桃,丢进嘴里脆生生的。晒干后的核桃,就有了阳光和岁月糅合在一起的特有香味。轻轻敲开核桃的外壳,金黄的桃仁,让人满口生津。只可惜,除了可以少量尝鲜外,其余的都要被母亲藏起来,留作过年时才会拿出来吃。

  到了春节,核桃会和花生瓜子等一起被摆在盘子里,家长们以此彰显过年的丰盛祥和。这正是小孩子们的最爱,却又总是得不到饱尝的机会。母亲会把盘子里的干果留下一些,客人来了好抓一把装进他们的荷包里。母亲还把核桃仁和芝麻等炒一下,碾碎,做成元宵的馅儿,那吃起来可别有一番风味。

  那棵核桃树,就这样装点着我们那时的日子。而每年春节前后,屋旁的核桃树就又掉光了叶子。在凌厉的寒风里,它已进入新一轮的静默之中。核桃树上的“风铃”,又开始在我的梦里摇曳了。

  作者简介:王家魁,笔名巴山狼,有诗文在《绿风》《诗选刊》《延河》《草原》《江河文学》《华西都市报》《重庆日报》《重庆晚报》等发表。著有诗集《昨夜下了一场雨》,散文集《遥望》。现就职重庆市铁路中学。

【编辑:黄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