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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鹏程|璧玉成山
2023年7月21日 16:46 来源:中新网重庆

  我喜欢这里,但未曾歌唱。

  歌声压在心底,整整三十年。那是一辆冒黑烟的中巴车翻过中梁山后的深深呼吸,那是一匹快马从重庆奔向成都的踏踏蹄声。

  对这段驿道我有刻骨铭心的记忆。1993年,我刚大学毕业到一家杂志做采编。有一天,到遥远的璧山某企业采访回来写了一篇稿子,主编看了差点笑破肚皮,“洗刷”我说,重庆又有了一个新县“壁山”。于是,他召集全体人员来研究璧山的“璧”:是璧还是“壁”?年轻无知的我以为“璧山”有山,当然是“壁山”,我的想当然让自己刚出校门就在社会上献了一个大丑。

  现在来看,是奇耻大辱。

  说我知识欠缺也好,说我不细腻也罢,说我不了解重庆行政区划也行,反正我惭愧了三十年。

  从此我记住了璧山,以及璧山的“璧”,璧玉成山。也记住了璧山得名由来:境内“山出白石,明润如玉”。更记住了璧山历史悠久,唐至德二年(公元757年)设立建制。

  我对璧山的最早认识如上所述。

 

  之后,再去璧山的时间并不多。

  直到2014年,撤县设区两年后,又去了一趟璧山。这一次,我心怀敬畏,对这方神秘之境,特别景仰,特别爱慕。总是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块面积达915平方公里的“玉”!

  荀子《劝学》有句“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翻译如下:这山如果藏有美玉那么它上面的花草树木就会显得特别的滋润有光泽;深潭里能孕育出明珠的话那么山崖也不会变得苍凉贫瘠。

  所以,我必须用洁白的精神、儒雅的风范去解密璧山。

  曾因为玉而获其名,如今又因为玉而满目苍翠。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出门步行十五分钟就有一个公园,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一片碧绿。

  这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名声最大的秀湖公园,山清水秀,湖光山色;老城区与绿岛新区山环水绕;湖边两岸浅水小滩众多,亭台楼阁之下,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争芳斗艳,奇石林立,惟妙惟肖,无不体现玉对这方水土的特别恩赐。

  如今的璧山区管辖璧城、璧泉、青杠、来凤、丁家、大路六个街道,大兴、正兴、八塘、七塘、河边、福禄、广普、三合、健龙九个镇,常住人口七十六万余。这些年,璧山被评为平安中国建设示范区、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国家园林城市、国家卫生区。

  这块大玉越来越润泽,甚至光彩夺目。

 

  玉,孕育古老而璀璨的文化。玉的灵动源于一块石头的聪慧。

  自古以来,这里文人墨客络绎不绝。无数诗人、文学家挥毫泼墨于此,这些美景或是巍峨雄伟,或是清幽秀丽,令人神而往之。这座以玉璧为名的小城,故事多多,历久弥新,虽经几撤几建,但始终无愧于玉的品质,玉的纯洁,玉的颜值担当。

  提到烽烟大宋,我突然想起北宋状元冯时行、南宋状元蒲国宝。

  在璧山观音塘湿地公园状元桥头,有一段文字,特别吸引眼球:中华科举起于隋,止于清,一千三百年出状元五百有余,北宋之璧山独占其二,曰冯公时行、曰蒲公国宝,邑人遵朝制,建状元坊。立于宋,毁于元,重建于明,毁于民国。公元二零一一年再建于此,名状元桥。

  苍茫的文字不仅是在告诉后人修建这座桥的来龙去脉,更是在向后人昭示一种精神。

  带玉的璧山,悠悠千余年间,同一朝代出两名状元,并且各自演绎了精彩而悲悯的故事,铸就了璧山人的精神魂魄,在历史长河中划出了玉的光芒!

  难道不值得传承!

  文化是这座活力之城的特质符号。秀湖公园内有一座翰林院,是典型的清代四合院建筑,院内,古色古香。漫步这里,我强烈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古朴气息,深沉而厚重的璧山历史文化仿佛要从那些青砖青瓦、红柱白墙里跳出来,璧山的文脉在汩汩流动。

  璧山被皇帝钦点为翰林的人数不少。仅清代《璧山县志》记载就有明朝江朝宗、清朝何增元、刘宇昌、王倬(又名王朝杰)、胡安铨等人。翰林为当时学界领军人物,江朝宗曾任东宫侍读学士;王倬的故居“翰林山庄”至今保存完好。

  平民教育家晏阳初曾在璧山活动过,郭沫若、吕凤子、刘雪庵等知名人物抗战期间都曾在璧山生活创作。邓丽君演唱的《小城故事》是海内外华人熟知的经典歌曲,这首歌曲的词作者庄奴在2013年将其赠予璧山,并称《小城故事》就是璧山,璧山就是《小城故事》。以此感恩他居住的璧山。

  ……

  这些历史文化名人,无一不是为带玉的璧山赋能。

 

  我第三次到璧山是2018年4月。

  是去参加第二届重庆晚报文学奖颁奖典礼,心情自然愉快,除了领奖还有会友。

  在我心中,璧山是真正的文学原乡,诗人作家辈出。会友自然是会耕夫、石子、赵兴中、梦桐疏影等等,这些璧山大名鼎鼎的作家。

  在这次颁奖典礼上还启动了“和美璧山”征文。后来,我也随大部队采了风,但是,回来后我并没有写任何文字,自然因为三十年前“伤得太深”。

  带玉的璧山再次在我的文字中滑落。

  时又隔五年。

  2023年6月,璧山文联、作协开展“品味璧山”采风活动,我作为重庆新诗学会副会长应邀参加会议。

  蓦然回首,三十年已去,曾经在我印象中“遥远”的璧山早已成为重庆主城都市区的“迎客厅”,越来越近。这一次,我突然发现,曾经让我内心愧疚多年的璧山,并没记恨我,她早已放下了我的低级错误,用洪亮的声音告诉我:来了就是璧山人!

  在清晨的薄雾中,我感觉自己真是一个璧山人。

 

  这是一场穿越时空的旅行。

  从璧山城区出发到健龙镇大圆祥博物馆并不远。但参观至少需要整整一个上午,甚至可以这样说,整整一个上午也只是走马观花。

  太大!太多!太有意义!

  一个民间博物馆能得到参观者这样的肯定,它存在的价值可见一斑。

  如果说,一百六十年风雨,包容天福碗厂,那么,五十亩占地,一定是叩问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工业遗址及海量古建筑构件收藏就足够繁杂,作为中国最大的巴渝古建筑构件博物馆,其收藏可恢复上百座巴渝古宅大院,亦被称为“重庆祖屋”博物馆。

  我的兴趣来了——“祖屋”!有多少祖屋在风雨中飘摇,有多少祖屋镌刻着乡愁。这里收藏的老物件,它们千姿百态,来自千家万户,静静诉说着各家族的悲欢离合和兴衰荣辱。每一件木雕古物件皆可印证,雕刻纹饰构思巧妙,内涵深刻,除了吉祥纹样,还有神话故事。

  美丽的解说小妹小龙女说,这里数万件藏品是博物馆主人公刘健用20余年时间从各地收来,精心安排陈列于此。这里暂时开放了七个展厅:门神门和匾额展厅、石雕艺术厅、佛像和道教造像厅、精品建筑物构建展厅、室内家具木雕厅、祠堂家训字板厅、祖宗牌位厅。

  从博物馆出来,一个人的思绪久久不能收回。

  博物馆珍藏的是历史,是共鸣,是民间文化的精髓。

  或许,它们就是成山成堆的玉汇集在大圆祥博物馆,以恢弘之势替远去的岁月沉默——

  抑或是歌唱。

 

  作者简介:周鹏程,中国作协会员、重庆市作协全委委员兼报告文学创委会副主任、重庆新诗学会副会长、重庆市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重庆市新闻媒体作家协会副主席。鲁迅文学院西南作家班学员。获得重庆文学奖、重庆晚报文学奖、全国鲁藜诗歌奖、重庆市“五个一”工程奖等。

【编辑:杨梦逸】